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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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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不畏知道內情, 母親與妹妹的葬禮上戰戰兢兢,好幾次去書房向金守忠請安,都被侯爺無情的拒之門外。

金不離不知緣由, 對兄長忽然之間在府裏不再擺大公子的譜, 甚至還對前來吊唁的金不言態度異常客氣也覺得不能理解, 將兄長堵在無人處質問:“大哥,你到底怎麽了?是不是金不語在營裏欺負你了?”

金不畏對母親與妹妹的死持懷疑態度, 而且出事的前一天他探得侯爺秘密出行,天快亮了才回來,去向成迷,由不得他胡思亂想。

“三弟, 等娘跟妹妹下葬之後, 你趕緊走吧, 離開幽州,南下也好, 去京城也好, 總歸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!”

金不離不能理解他的話中之意:“大哥你瘋了吧?我在幽州城裏好好的, 跑外面做什麽?再說我除了花錢,賺錢的營生一概不會, 跑出去等著餓死啊?”放著侯門公子不做,他何必出門吃苦。

金不畏不想讓弟弟糊裏糊塗送了命,只得下一劑重藥:“三弟, 你再不走我怕出事。娘跟妹妹很可能不是意外,而是人為。”

金不離對兄長的精神狀況表示憂慮:“大哥你沒病吧?在幽州地界上, 誰敢對娘跟妹妹動手?”

金不畏向定北侯的書房示意:“除了侯爺, 還能有誰?”

他們去寶靈寺尋人, 與定北侯及其親衛一同下山去尋人, 等見到那些被野獸啃的面目全非的屍骨,從那些野獸撕碎的布料還有散落一旁的首飾確認了身份之後,金不離只顧著悲傷,而他卻大感異常。

金不畏回想自己在軍中數年,上陣殺敵沒學會,但跟著營中老人出城去打掃戰場,辨認死者傷口還是學過的。

那些屍骨之上有虐殺的痕跡,不應該是墜落山崖造成的摔傷,而是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,但當他擡頭之時卻與定北侯冰冷的殺意十足的眼神相接,瞬間就不由自主朝後坐了下去。

定北侯視他的軟弱如無物,漠然為蘇溱溱與金不棄的死因下了結論:“定是暴雨過後山體松軟,你娘著急趕路這才墜落山崖。”

金不畏將滿肚子疑問咽了回去。

“怎麽可能?”金不離後知後覺:“爹……爹他幹嘛對娘跟妹妹動手?”他忽然間想起來外面那些傳言,後知後覺問道:“大哥,不會外面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吧?說什麽你不是爹的親生兒子……”對著意外沈默的長兄,金不離都要崩潰了:“外面人胡說,大哥你難道也當了真?”

“是真的!”金不畏也想否認這個事實,可事到如今不是他想做侯府大公子,定北侯就一定會認他這個兒子的。也是到了蘇溱溱與金不棄死了之後,他才真真正正認識到了定北侯有多狠,然而他逃不掉的。

他是在籍的武將,只要無故逃離幽州大營,別說是定北侯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捕他,就連大淵各州府都會貼滿他的通緝令。

當認識到了這一點之後,他只能想盡了辦法保住弟弟。連妹妹金不棄都成為了這件事情的無辜陪葬品,他不認為定北侯會好好待金不離。

他捏住了金不離的雙肩,沈痛叮囑:“三弟,等娘下葬的時候你就跑吧,越遠越好!”

金不離已經被嚇傻了,拖著哭腔問:“大哥,到底怎麽了?”

金不畏回答不了,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地。

金不離趁著金不畏守靈的功夫,跑去質問定北侯,結果被哄住了:“老三,你大哥悲傷過度胡言亂語你也相信?”他哽咽著說:“你娘跟你妹妹去了,爹跟你們一樣傷心……”

哪知道葬禮過後,他就被禁了足,關在後院一處許久無人住的屋子裏,窗戶被釘死了,門口還有人守著。

他扯開了嗓子喊:“放我出去!快放我出去——”

外面守衛議論:“蘇姨娘跟二小姐出事之後,二公子傷心之下得了失心瘋,聽說對著侯爺胡言亂語,他好好的做侯門貴公子不好嗎?非要得瘋病!”

金不離:你才得了瘋病,你全家都得了瘋病!

他扯著嗓子從白天喊到黑夜,再從黑夜喊到白天,嗓子都喊啞幹裂了,外面送了茶水進來,他灌了一碗之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。

天地皆暗。

侯府裏的變故擋不住外面的流言紛紛。

蘇氏與二小姐在山上遇難,葬禮辦的極為風光,引的幽州城內不少人都在暗暗議論,定北侯為了讓外面的人少些猜疑,竟連妾室的葬禮都辦的如此隆重,算得上幽州城內的頭一份了。

也有人猜測:“……侯爺不會為了掩飾自己戴了綠帽子,派人把蘇氏給做掉了吧?”

持反對意見的也有:“可別扯了,妾室讓他戴了綠帽子,弄死就算了,但沒必要連二小姐也弄死吧?”

“說不定……二小姐也不是侯爺的孩子?”

這個猜測跟定北侯的想法不謀而合,總歸蘇氏跟她生的女兒死了,臟水無論是潑到誰身上,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。

金不語在宋記喝茶,聽到外面的議論聲,心情極為覆雜。

金守忠假如當真重情重義,她還敬他是條漢子,但很明顯侯爺早被權勢熏壞了腦子,行事不擇手段,不說他當年珍愛的女人,連親骨肉都下得了狠手,將來有一天她與侯爺對峙,恐怕更要萬分小心。

高媽媽悄悄在她耳邊說,侯爺把金不離給關了起來,對外宣稱他得了瘋病,而往常與金不離玩耍的那些人皆有意上門探望,都被擋了回去,她就知道金不離這輩子算是完了。

只要金守忠活著一天,他就不可能出來。

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面子,也為了洗刷恥辱,可以不顧夫妻骨肉之情,抹煞了別人的性命,哪還有人性可言?

她坐的久了,覺得後心發涼,下樓在街市間行走,頭頂煌煌的日頭照著,才覺得暖和不少。

有一名挑著擔子的中年人攔住了她,就在世子爺準備繞過去的時候,對方朝她跪了下來,口中稱頌:“多謝世子爺!世子爺仁慈寬厚,是我等的福氣!”

金不語被這人跪楞了,忙去扶他:“您跪錯了吧?”她在外的名聲一向不大好,頭一次被人當街跪謝還有點慌。

對方認認真真磕了頭,然後爬起來從擔子裏挑出一個兔皮手筒硬要塞給她:“沒錯沒錯!我家小兒子從小就想讀書,可惜家裏太窮了,聽說世子辦的學堂裏收窮人家的孩子,還是免費的,我們就送了小兒子去讀書,他上個月考試成績很好,學堂還獎了一方硯,孩子回家都快高興瘋了。誰能想得到我們這樣的窮人家也能讀書呢?”他搓著手笑的憨厚:“世子宅心仁厚,我替全家都感激世子!”

金不語:“……”忽然被表揚,還怪不好意思的。

她匆匆道謝,帶著被硬塞進懷裏的兔皮手筒跑了,待進了軍營碰上宿全,連同宋記的點心跟皮手筒一起送給了他。

宿全摸著大腦袋十分不解:“世子爺,您給我點心就算了,大夏天的送我皮手筒做什麽?”

金不語很是嚴肅:“讓你戴上皮手筒,牢記軍中法令,不可輕易觸犯軍法。”

宿全:“……”世子爺是不是家裏辦喪事,把腦子給弄壞了?

金不語再次回到營裏,明顯感受到了營中將士對她的態度似乎更友好了,就連步兵營的榮意平都跑來向她示好。

“世子這幾日忙壞了吧?家裏有事怎的也不多歇幾日,反正營裏也無事。”

金不語客客氣氣道:“勞榮校尉掛念,我一切都好。”

還沒打發走他,就聽到一個爆炸性新聞——金不畏被安排進了先鋒營。

定北侯對此有自己的解釋,將金不畏喚去之後,先是愁眉苦笑:“不畏,你也知道自己這個將軍的職位是怎麽來的,都是占了世子的功勞上面嘉獎的。”接著化身為體貼的老父親,時時處處都為他著想:“我思來想去,你只占功勞沒有一點實質性的表現不大好,索性讓你也去先鋒營歷練,說不得過上兩年你就能夠獨當一面。”

金不畏早就已經失去了與定北侯討價還價的資格,他低低應了一句:“是。”然後就被楊力引到了先鋒營。

蔔柱還沒從城裏回到大營,他的三個兒子倒都在,見到金不畏也很意外,都翻著白眼表示:“先鋒營裏可不留廢物。”

待得世子過來,三人迎了上來,先狗腿的寒暄,接著提起此事十分不滿:“侯爺幹嘛塞個累贅過來?”

累贅金不畏:“……”

金不語在蔔老三頭上敲了一記:“少胡說八道,這是侯爺的安排,你服從就好了。”心裏卻在驚訝金守忠的速度,他應該是早就不想見到這個令他蒙羞的野種了。

按照往年的習慣,秋天莊稼收上來之後,北狄就喜歡騷擾大淵邊境,燒殺搶掠,為過冬做準備。而先鋒營的出戰次數最多,他疼愛金不畏的時候,舍不得對方被磕碰一點,於是牢牢護在自己羽翼之下;厭惡他的時候,自然巴不得他快點死,但諷刺的是,金不畏在他的騷操作之下已經是朝廷掛名的將軍,不可能無故死亡,只能丟到戰場上去自生自滅。

以金不畏之能,在先鋒營裏大約死的很快。

作者有話說:

太累了沒寫出來不敢爬上來,本卷馬上就要完了,然後就進入下卷了,說實話有點卡下卷的內容,可能還要理一理,稍微寫的慢了一點,見諒,等我理順就寫的快了。

為了表達歉意,本章所留言都有紅包,謝謝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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